落脚之处
串串锅还在冒着热气,肉串的香味混着模拟孜然味剂在空气中弥散。就在我们刚吃到第四波加单的时候,孙教授的群发消息出现在所有人终端上。
“任务阶段性完成,预计接下来的1–2地球日为休整时间。请各位根据个人安排,自由活动。”
胖子立即嚼着一根青椒串,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肩:“水哥,咱们这回终于能好好住一晚了。我记得这个星港的C区有个高级休息区,咱们公务舰编制,有补贴的!”
我刚想点头,睿思的声音就从终端里传来,如一盆冷水泼下:
“当前星港所在地补贴等级为C-3,仅适用于基础住宿与限额饮食区域。公务补贴于此星港覆盖上限为每日住宿星级2.5。当前流量高峰期间,建议优先选择D区或F区休息区。”
“你就不能多给点盲目乐观的空间吗?”胖子翻了个白眼。
我忍笑,看了眼时间——还早,于是提议:“走吧,反正也得住人,先去找住宿的地方碰碰运气。”
星港的主干道如同城市的中央通廊,永远是人潮汹涌。我们顺着公共导引系统的标牌,从C区步行前往附近几个热门的住宿区域,帕比则优雅地走在我们身边,尾巴上的感应天线时不时自动伸出,扫描周边热源与路径流量,协助我们避开拥挤人群。
不得不说,这里的住宿区设计得相当硬朗克制。到处是灰白色合金材料搭建的几何建筑,棱角分明,像是工业厂区和高端太空酒店的结合体。大厅里悬浮着大屏,循环播放着广告:“24小时恒温调控,碳中和供能系统,联邦高标准环境洁净指数认证。”
但现实很快泼了我们一桶冷水。
“对不起,这间房已经被预订到下个月。”
“我们只接受预付款30天以上的客户。”
“先生,您的补贴等级只能选择隔壁D栋,或者临时宿营仓。”
我们在三家酒店的接待台前碰了壁,胖子的脸色越来越丧:“怎么搞得像抢车票一样难?”
“星级市场嘛。”我叹了口气,“光是这些来往船只的船员和旅客,就够把十个城区塞满。”
我们刚从第三家挂着“银河联营旅馆”的前台离开,一道略带沙哑却充满精明意味的声音突然从我们右边响起:
“先生们,要住宿吗?我家就在旁边,是合法公寓,不但干净,还有两套空房,四室两厅,绝对比这些地方舒服。”
我们同时转头,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我们。他身材瘦削、衣着利落,一副看起来就很会做生意的模样。
“我叫海姆。别看我年轻,我可是星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,我家的民宿在这片小有名气。要不要看看?”
胖子嘴角一动,正准备开口,我抢先一步道:“不接受联邦通用发票吧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海姆眨了下眼,“我们做的是私单,但安全、舒适、有厨房,价格也实在。”
我和胖子交换了个眼神。
“带路看看吧。”我点了点头,“不过你要是想黑我们两个联邦公务员,那今天晚上可能就会有警卫敲你门。”
“放心,我最怕的就是你们这种带AI的公务船人员。”海姆一笑,做了个请的手势,“这边走,就在后街,步行两分钟。”
我们跟着海姆穿过几条街,最终在一个民宅区的高层公寓前停了下来。这里没有太多花哨的装饰,也不是什么专属酒店,而是典型的中产住宅区,但周围清洁得体,楼宇结构坚固,看得出维修保养到位。公寓的门刷的是本地居民码,电梯里还能看到许多穿着工作服或者提着食材袋子的居民,气氛平静,和星港主干区那种光怪陆离的喧嚣完全不同。
“我家就在12层。”海姆带我们上了电梯,一边走一边说,“这个房子其实是我姐姐在星港买下的,离数据中心比较近,交通方便。”
到了门口,他刷开了门锁,一间四室两厅的现代公寓映入眼帘。内部布置得简洁而整洁,米白和浅灰色调的墙面,嵌入式灯带柔和地洒在金属感家具表面,客厅铺着一张不大的软毯,角落里还有一个微型植物箱,竟然种着几株真正的绿植。阳台拉开是全透明折叠窗,能看到不远处一座星港无线塔和连绵的空间电梯轨道。哪怕在初始站这样的大型节点,这套房子也算得上是体面而舒适。
我们在公寓客厅的沙发上坐下,帕比悄无声息地为每个人递上了温水。阳光从天花板那圈模拟窗洒下,把茶几上的茶杯和水渍拉出一圈圈光晕。空气里还残留着打印出来的织物清洗剂的香味——淡淡的柠檬与金属味混在一起,是星港典型的味道。
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壳小盒,啪地一声打开,递给海姆。
“给你。”他说。
海姆眨了眨眼,接过来。
那是一块地球旅游纪念章——正面铸着地球几个主要洲际的浮雕纹路,东亚区的轮廓被微微凸出,背面则写着“地球旅游日纪念·仅供纪念”几个小字。虽不值几个积分,却有点分量,手里一压,能感受到联邦文明的千钧重量。
“你们地球人都随身带这个?”海姆有些惊讶。
“不是。”我立刻打断,侧头看胖子,“这人走哪儿都备着,尤其是遇到‘合适的人’。”
胖子笑嘻嘻地摊摊手:“出门在外嘛,遇上合适的朋友,送一枚纪念章,能快速拉近关系。”
“应该是合适的姑娘吧?”我凉凉地揭穿。
“你懂得真多。”胖子叹气。
海姆笑了笑,略带些不好意思地将纪念章收起,然后也终于放松下来,开始跟我们讲起了自己的故事。
“我是在这边出生的,本地原住民吧。”他说,眼神落在玻璃桌下那张反射出自己影子的金属地板上,“父母以前是这边有名的商人,搞运输、通讯设备租赁,还投资了几个私人工程站……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比现在这房子大十倍。”
说到这,他语气里透出一丝不经意的骄傲,又很快淡了下去。
“那后来呢?”我问。
“我姐姐,是在地球出生的。她小时候跟爸妈一起回了地球,后来……做过偶像。”海姆顿了一下,神情变得复杂,“后来,出事了。”
他低头看了看手指,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说错顺序。
“他们当时是要回地球,为了赶时间,选择了较快但风险略高的一条曲率航道。结果在第二次跃迁前出问题了——联邦的报告写的是‘能量扰动导致结构偏移’,听起来就像官话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胖子开口。
“我年纪小,留在了星港,姐姐和爸妈一起出发的。”海姆声音压低,“最后只有我姐姐回来,救援部门的报告是,她是被我爸塞进逃生仓里送出来的,等被巡逻船接上时,已经受了重伤昏迷。”
说到这,海姆的眼圈微微发红,手指抓住沙发边的缝隙,“她姐姐脾气其实很倔,身体恢复后不想为了她花太多钱,但我……我还是坚持了。”
他抬头看着我们,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倔强和自责。
“我们那时家里还有些存款,全花在她的康复和改造手术上了。她右臂和右腿都换成了义肢,但……这边的改造技术,真的不行。手术后她不爱出门了,只愿意接点资料处理的工作。”
“说白了,就是技术落后。”帕比这时候补了一句,坐得笔直,一边从厨房拿来新的热水,“星际市场的改造标准只适合中轻度改造,那种战损恢复或者高精度义体,只有远端补给站才做得来。那边医疗系统是军事级的,常年有冲突,断肢修复、义肢培育技术比地球先进太多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一边接过水,一边看他。
“睿思教授开放了部分研究院数据,我有权限查看。”帕比答得简洁干脆。
“也就是说,我们现在用的是全联邦最聪明的狗?”胖子眯眼。
帕比略一歪头,没接话,只是在一边重新擦拭茶几的边角,像一位沉默寡言的管家。
海姆吸了吸鼻子,稍微振作了一点,声音恢复了些轻松:“她现在每天都在星港的数据中心上班,最近两年状态好多了。大概……再过一会儿就下班了。”
我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,的确快四点半了。
“她每天都这么准点?”胖子问。
“她不喜欢迟到,也不喜欢我为她操心。”海姆笑了笑,但眼神里还有点藏不住的紧张,“我姐挺厉害的。你们见到她的时候,可能会觉得……她有点眼熟。”
门口传来轻微的门锁提示音,还未推门,一道温柔的女声已经在玄关处响起:“海姆,今天家里还有客人吗?”
声音温和清亮,却带着一丝疲惫。胖子本能地挺直了背,帕比则立刻将投影界面切换为待机状态。
门轻轻地推开,一位身形修长的女性走了进来。她穿着标准的星港工作制服,深蓝配灰银,左臂带着数据中心的徽章。她脚步很轻,看到我们几个都围坐在客厅茶几前,眼中露出一丝讶异与礼貌的笑意。
“你好,我是海伊莲。”她边说边取下了脸上的口罩,动作自然而从容。
然后,全场安静了一秒。
胖子的嘴巴微张,整个人像被定格了一般,表情僵硬又复杂。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:“你、你你你……你是——”
“伊莲·尤芙?”我替他说了出来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。
我忽然明白之前那种“似曾相识”的感觉从何而来——她的眼神和轮廓,确实与那个曾经风靡一时的虚拟广告歌手一模一样。那时她的影像常年出现在各类产品宣传上,从航天服品牌到饮料广告,几乎是联邦人心中的“远星女神”。
海伊莲微笑了一下,但眼底的神色却悄然收敛了几分。
“伊莲·尤芙只是我当偶像时用的艺名。”她语气平淡,“那时候年纪小,签了一些不该签的合约。后来……出了一场事故,我赔了违约金。现在我的肖像权,连表情模拟的版权都不归我所有。”
“什么?你现在的脸……也不能用?”胖子瞪大了眼,“那他们还能用你以前的脸去做广告?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海伊莲苦笑着点点头,“那是协议里写清楚的内容。现在就算我做个表情,他们都能合成出来卖给AI模型训练公司。”
胖子听得直咬牙:“这太过分了吧!那不就是用人当算法原材料?”
“这在星际法务条款里叫‘可控性合约输出权’,合法。”帕比一边说一边递上一杯热水,“但确实不道德。”
“难怪你离开了偶像行业。”我看着海伊莲,“换成谁,估计也很难继续下去。”
“但我还活着。”她轻声道,接过水杯,眼角微扬,“而且,我弟弟还在这世上。”
海姆此时也坐得笔直:“我姐一直都很强的。”他脸上有着不属于少年人的坚毅。
气氛在这一瞬间微妙地转变。众人沉默了一下,却不是因为尴尬,而是一种淡淡的敬意和无言的共鸣。
“咳。”胖子终于找回了点声音,“那个,您——不,姐,以前那个广告里你穿的是一套类似星舰装对吧?我当年差点就为了那广告买了整套装备!”
“你可以买。”海伊莲笑了,“不过那确实挺贵的,我当时一共只拿到了2%的广告提成。”
“……我太难过了。”胖子几乎要掀桌,“居然有人靠你的脸赚了大头还不还你肖像权?”
“欢迎来到星际商业社会。”我耸耸肩,“理想主义者的天堂,合约律师的天堂。”
大家都笑了,气氛终于轻松下来。
帕比则在旁边认真记录每个人的表情变化——不是为了别的,而是他的行为模型需要学习“情绪中的温度变化”。
海伊莲轻轻放下水杯,看着我们:“无论如何,谢谢你们陪海姆聊这么久。也谢谢你们今天选择住进我们家。”
“那是我们赚到了。”我回以一笑,“今晚可能是我们这趟航行中,最像在家的一个晚上。”
海伊莲眨了眨眼,没再说话,只是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。
胖子跟伊莲聊得起劲,从纪录片剪辑聊到自己飞船上的生活技能,口才都快能申请脱口秀节目了。
“那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!”他话音刚落,又补了一句,“不然光蹭住的也不好意思。”
“我们在家做吧。”海姆很自然地接过话头,“我姐不爱出去吃,自己做简单点。”
“家常菜最好!”胖子一听就乐了,“需要买菜吗?我可以代劳,采购我熟,飞船物资都是我清点的!”
伊莲转头看了他一眼,笑着点了点头:“那就辛苦你啦。”
我看着这对一高一矮、一板一圆的搭档自然而然地聊起晚餐细节,忽然站起身,拍拍胖子的肩膀,语气轻快:“你去就行了,我在这边陪海姆聊会儿。”
“啊?”胖子显然没料到我会临阵脱逃,“我一个人?”
我转头冲他挤了挤眼:“这机会还不够明显吗?你不是号称社交高手?”
胖子张了张嘴,像是想反驳,但又意识到了什么,愣了两秒,憋出一句:“那……那我就勉为其难了。”
伊莲轻轻一笑,把购物袋递给他:“你带个清单吧,我这边列一下。”
胖子一边接过购物清单,一边回头冲我咧嘴:“水哥你真够义气。”
“那是。”我抬手做了个“加油”手势,“别迷路了,采购专家。”
等他们出门,我转头看向海姆:“终于安静点了。”
海姆还站在原地,像是有点愣神,直到我招呼他坐下来,他才慢慢挪回沙发。
我倒了两杯水,把其中一杯推给他。
“来,喝点水。”我语气轻松,“既然难得安静,不如我给你讲讲我们在外面的见闻。”
海姆眼神一亮,明显来了兴趣:“真的?我小时候几乎没离开过初始星港,只看过点纪录片。”
“纪录片讲的是故事,外面讲的是人。”我靠在椅背上,望着窗外逐渐转暗的天色,“比如你知道,在木星轨道,有个叫‘碎光塔’的地方,那儿专门养着一批人工智能鸽子,每天用光羽信标记录时间的变动……”
他听得很认真,我忽然意识到,虽然我们彼此还不算太熟,但这段静下来的交流,竟带着一种真正意义上的“交朋友”的味道。
“你呢?”我把水杯搁在桌边,随口问道,“以后想干什么?一直留在星港吗?”
海姆犹豫了一下,还是抬头看着我说:“我想当联邦的警员。”
“哦?”我挑了挑眉,“不是商人,不是工程师,是警员?”
“对。”他语气有些低,但坚定,“我想搞清楚我父母当年的事——他们的飞船为什么会出事。到现在,官方还没有给出一个完整的解释。”
我没有插话,只是静静看着他。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我姐现在在星港的数据中心工作,我知道,她肯定也在查。但她什么都不告诉我,只说‘太危险了’、‘小孩子别掺和’。”
“那你就想自己查?”我问。
“嗯。”他点头,“警员可以调档案,也可以进入一些禁区,哪怕只是低级权限,也可能能接触更多线索。”
我靠回沙发背,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杯,“听起来挺成熟的。”
“我不是想当什么英雄,”他急忙补了一句,“就是不想一直活在别人设定的叙述里。连自己家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,还能说是自由人吗?”
我看了他一眼,语气轻松下来:“你倒是比我们那个年代的学生清醒多了。”
他咧嘴笑了笑,“这儿的教育方式不一样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
“星港教育都是全联邦统一的远程系统。每个孩子都有学习账户,课程进度、考试安排全在线管理。只要你想学,就没人能拦得住你。”海姆说着,语气有些自豪,“而且我们这边的考试不需要‘补课’什么的,所有内容都在平台上,能不能学到,看自己。”
“实操课呢?”
“要去教学舱室。比如武装操控、重力适应训练、数据舱入侵防护,还有执法模拟,统统在物理舱完成。”他顿了顿,“但我现在还没排上,得等下个月。”
我点点头,“地球上就不一样了。我们那会儿,上学还得一大早挤地铁进教室,后来虽然有了虚拟人教学,但还是保留了大量真人教师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一脸诧异。
“就业。”我叹了口气,“说到底,是为了一口饭吃。地球那么多人,不留点岗位,社会稳定不了。所以虚拟化只推进了一部分,尤其是基础教育和低年级,还得靠老师撑场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他似懂非懂地点头。
我想了想,笑着补了一句:“你要真想调查点什么,也别小看自己。就像我和胖子——你别看他一天吊儿郎当的,其实是真有东西。”
“我看得出来。”海姆认真道,“他很敏锐,进门就知道我姐不一般。”
“他对姑娘尤其敏锐。”我笑着摇了摇头,“不过别误会啊,除了嘴碎,他在飞船维修和系统破解方面,是顶尖的。星际大学那几年,我们仨能活着毕业,有他一半功劳。”
“那你呢?”海姆问,“你为什么成了舰长?”
我顿了顿,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一段段年轻时披星戴月的画面:“我以前也当过研究员,在系里管舰体模拟,后来因为……一些事,离开了实验岗位。想试试看换个路子,就走到了今天。”
“你不后悔?”
“没时间后悔。”我笑了笑,“再说了,星图那么大,来都来了,不飞飞,怎么甘心?”
海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,窗外的光线缓缓西斜,星港墙体投下的淡金色影子铺在我们脚下,仿佛拉长了这个安静对话的时间。
“那你说,”他忽然问,“我真的有可能查清我爸妈的事吗?”
“可能。”我没有犹豫,“只要你不放弃。”
他点点头,眼神重新亮了几分。
帕比此时端来一壶热茶,放在茶几上,还没说话,就有细微的蒸汽在空气中散开,像一份无声的肯定。
我低头,用手腕上的终端快速敲下一句文字:
【问】睿思,现在能帮我们联系星港中控吗?看看能不能给海姆姐姐那边加点处理优先级。
短暂的沉默后,睿思的回复跳了出来,字体如以往一样冷静整齐:
【答】当前无法处理此请求。提醒您:初始星港目前由本系统的另一分身负责维护,权限等级等同于我,无越权干预能力。
我微微皱眉,又打了一句:
【问】那你本体呢?不是就在这颗星球上吗?
睿思这次的回复略有延迟。
【答】本体当前状态:离线。
我眯起眼睛。离线?这个词从睿思口中说出,总让人感觉不太对劲。
【问】离线是什么意思?你们AI也会“离线”?
这次的回应语调依旧严肃,但明显更加慎重:
【答】“离线”是一种中性状态,可能性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种:
正在进行系统级自我维护或固件更新;
执行任务中涉及高保密等级内容,主动断开公网;
被物理隔离或人为干预系统链路;
发生故障或信号丢失;
本体已转移至其他节点,但当前尚未恢复同步通道;
其他暂时无法披露的异常原因。
我盯着最后一句,有些沉默。
“你是说,”我缓缓打字,“你自己都不知道本体为什么离线了?”
这一次,睿思只回复了一个字:
【是】
我靠回沙发,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清的凉意。照理说,睿思的本体应该是目前联邦最稳定、最强大的中枢之一,突然“离线”,即便在它冷静罗列的六个可能性中,也没有一个听起来令人安心。
“好吧……”我自言自语地关上终端,心里却越发觉得,这趟星港之行,恐怕比表面上复杂得多。
本文标题:落脚之处
文章作者:Keyle
发布时间:2025-05-24
最后更新:2025-05-24
原始链接:https://vrast.cn/posts/57183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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